“唉。”

麒麟走過帝一身邊的時候，回過頭，看了一眼，目光憐憫。隨即又望向了方雲。

“方雲，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。他只是想盡人子之孝。你或許還不知道……”

遠古麒麟頓了頓，帶著嘆息道：

“其實，帝一是末商皇的孩子。大商朝的皇子！為了這一天，他已經等了一千多年了。”

“什麽！！”

方雲大吃一驚，麒麟的話，完全的顛覆了他的認知！在他心中仿佛投下了數百個炸彈。就算是此刻天崩地裂，那種震驚，也不過超過現在了。

“大商皇子……”

方雲腦海中被這話驚得，有剎那的空白。幾乎無法將帝一，和近二千年前的大商朝聯系在一起。

莫非是麒麟在說謊！

如果真的像麒麟說的那樣，帝一豈非二千多歲了？以帝一表現出來的天才，如果二千多年的時間，他該有多麽強橫的修為。而事實上，五六年前，帝一也才不過天象級的修為，在天機閣的天象榜上，排行有名！

以帝一的天才，難道前面二千多年，他平庸的一塌糊塗，而後面五、六年，天才的無法無天？

這種事情，不管別人相不相信，反正方雲是難以理解。不過，方雲也不相信，麒麟會騙他。他的直覺告訴他，這裏面應該是有什麽隱情。

“唳！——”

帝一再次發出一聲撕裂金石般的淒厲長嘯，聲音惶急，再次破空飛出。在帝一從身旁掠過的時候，方雲的身軀顫動了一下，直覺的要攔下他。不過，猶豫，終於還是忍住了。任由帝一化為一道疾電，沒入濃濃的真氣雲霧中。

轟隆！

就在帝一掠出的剎那，天空之中，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。一道龐大的青影，從人皇和三名玄冥大帝的交戰中心，被遠遠的震飛出來。

“哈哈哈……劉煓，我是末商皇。今天，你就是你們劉氏一脈的末周皇！天道循環，報應不爽啊！哈哈哈……”

末商皇的笑聲，從鎮妖塔最底層傳出。聲音遠不如開始那麽洪亮，中氣十足，顯然在爭奪受傷。不過，那笑聲，依舊豪邁。

“父親！——”

帝一撕裂般的呼喊，從濃霧深處傳來。他的速度猛然激增，氣息也暴漲，不知道是使用了什麽刺激潛能的秘法。

大笑聲，戛然而止。被拋出戰場的鎮妖塔，正要再次進入戰場，一同鎮壓人皇劉煓，突然之間，便那麽突兀的停在了空中。

“乙……乙兒嗎？……是乙嗎？”

末商皇顫抖的聲音，遠遠的傳來。帶著某種不敢相信的震驚。

“父皇！——”

帝一悲泣的聲音，從虛空上方，濃霧的毀滅雲霧中依稀傳出。

“乙兒是你？真的是你！真的是你嗎？！……”

蒼老而激動的聲音，縹縹蕩蕩，從上方傳來。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威猛霸氣，只餘下一個蒼老的父親，在漫長的時間之後，再次看到孩子的激動。

聲音越來越小，漸漸地消失。兩個人的終於聚攏到了一起……

方雲收回望向上方的目光，目中光芒變幻，神色覆雜。乙兒，乙兒……他終於有些明白，帝一這個名字的來歷了。根本不是帝一，或許，應該是帝乙！

帝一居然是二千年前，大商朝的最後一位皇子。盡管幾千年後，帝一的橫空出世，還有些謎團。但是那種父子之情，卻不會騙人的。

帝一，真的是已故的大商皇室！

“前輩，前前後後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，你應該告訴我了吧？”

方雲收回了目光，望著對面的遠古麒麟。

麒麟聞言收回目光，神色間有些欣慰，也有些黯淡。不論如何，帝一和末商皇相見，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。

“不管怎麽樣，這段時間的辛苦，總算是值得了。”

麒麟定了定神，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：

“帝一的事情。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。這件事情，還得從二千多年前，大商末年開始說起。我一直待在無量魔域，鎮守那頭妖魔。對於中土的歷史，不是很了解。但是，你出現在這裏，應該對這段歷史不陌生才對。大概二千年前，大商朝衰亡，天下一片混亂。到底大商朝為什麽會衰落，這個事情，我不清楚。反正總脫不了那幾件事。不過，最後面的事情，我們都是清楚的。那就是你們大周的太祖，滅了大商。建了大周朝。”

方雲點了點頭，這段典故他確是知道的。二千年前，天下黑暗。大周太祖應勢而起，用了數百年的時間，才在亂世之中，逐漸壯大，吞並九洲，最終建立了大周朝。

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那段時間，大商朝雖然勢微，但是那麽多年的積累，不是那麽輕易說倒就能倒的。從諸侯揭竿而起，到最終的滅亡，這頭龐然大物，茍延殘喘了兩百多年，才徹底倒下！

耳中只聽麒麟繼續道：

“大商朝皇室，不知為何，居然劍宗的一位護殿長老，有些交情。在大商朝滅亡的前夕，皇室中的一名忠心護衛，將末商皇僅有的三個孩子中的大皇子，帶離皇宮，輾轉流離，送到了劍宗的那位護殿長老手中。托孤在那裏。”

“所謂的護殿長老，也就是鎮壓、守護劍宗四大神器的宗派長老。劍宗誅戮陷絕四劍，在上古之後，便分封四處。共建四座青銅大殿，以做鎮壓。等待劍宗真正的宗主出現，再四劍統一，重塑劍宗！——這些都是帝一告訴我的。而當初，接受他的那位劍宗長老，你現在也應該猜到了，就是戮仙殿的護殿長老！”

遠古麒麟說著，目光望向方雲，一副你應該猜到的樣子。

方雲默然，腦中卻是掠過帝一那柄戮仙劍的樣子。餘下的，基本上，他也能順利猜出來。帝一下山的時候，帶走了那柄戮仙劍。這也是為什麽，天機閣的天象榜最開始的時候，難以查到的來歷和信息。

戮仙劍乃是劍宗神器，鋒利無經。不止可以斬斷肉體凡胎，而且還可以斬斷規則、法則，自然也包括天機閣窺探的能力！

“帝一被那名忠心的皇室護衛救出之後，一路遭到截擊。雖然那名護衛百般護全，但最終還是被真氣波及，震碎了經脈。而且，他本是皇室大皇子，從小機敏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，他本來應該是下一位的商皇。但如今，卻是以稚童之齒，親眼目睹了整個皇室的崩潰和覆滅。這對他的心理打擊非常之大。所以，戮仙劍的護殿長老，為了救他。同時也是劍宗並不想幹俗的俗世皇權，所以以特殊的封印，將他封印起來。希望通過這種方式，治療他的身體和精神。同時，也避免他的出現，給已經出現大一統的天下，增添變數！威脅到他的生命。”

遠古麒麟嘆息道：

“帝一目睹皇室被滅的時候，才九歲。而他是直到二十多年前，才破封而出。所以，他雖然是二千多年前，末商皇的太子，但其實真正的年齡，不過只有二十八、九歲。劍宗的那位長老，雖然說是救了他。但是封印了一千多年的時間，又何嘗不是害了他。直到他有一次，無意中打聽到了關於他父親，末商皇的消息……”

餘下的事情，也不必詳細敘說了。方雲回想一下自己所知的東西，前後聯系，也就差不多全部知道了。

親眼目睹皇室的覆滅，無疑對帝一造成了極大的精神沖擊和傷害。一千多年後，物是人非。哪怕大周太祖都不在了。帝一在這個世界，孤零零一人，就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樣。乍一聽到他父皇的消息，對於那個時候的帝一來說，無疑具有不可思量的意義。

在這個世界上，帝一唯一的親人，也就只有這位末商皇了。

“所以，他就和混沌老祖達成了協議。他助混沌老祖對付人皇。而混沌老祖則幫他解救末商皇？”

方雲道。

“是的。”

遠古麒麟點了點頭：“現在你應該知道，他並不是特別的針對你。也並不是想覆滅天下。他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壞。只是，對於他來說，末商皇對他擁有非常特別的意義！”

“我們麒麟，天生對於皇室貴胄的龍氣，擁有極強的感興。當初在無量魔域，帝一剛剛出現的時候，我就感覺到他的奇異。他的身上，不是那種朝氣蓬勃的皇龍之氣。卻是那種奇特暮龍之氣。一般來說，暮龍和皇龍之氣，是不能同時存在的。暮龍存在的時候，往往代表一個朝代的終結，而皇龍只在一個王朝最新盛的時候，才會出現。兩者互相更替，一方消亡，另一方才會出現。”

“我本來以為，中土世界正是某個王朝的衰亡末期。但是來到中土世界之後，卻赫然發現，中土世界還存在著一股強大的皇龍之氣。這在某種程度上，是不可思議的。我在當時，就對帝一產生了好奇。而且，他雖然外表堅強，但在他身上，我卻始終感覺到了一股悲傷的氣息。這一點，是他無論怎麽隱藏，都瞞不過我的。所以，當初我從無量魔域一出來，就選擇了跟隨他。想要幫助他。”

麒麟說著，神色間顯得有些傷感。顯然不是為了自己，而是為了帝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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